出规律的嗒嗒声。陈默被李阳拉着看军事杂志,当看到某期封面的“龙牙”特战队合影时,他突然停住翻页的手,指尖落在角落一个模糊的身影上——那人穿着作训服,脸上涂着油彩,脖子上挂着块黄铜牌。
“这是‘利刃’行动。”陈默的声音很轻,“十年前,你们端了边境的毒窝。”李渊捏着饺子的手顿了顿,苏瑶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了然——她知道他的过去,却从不多问,就像知道他锁骨下有疤,却从不主动碰那里。
夜里十点,陈默和苏瑶离开后,李渊检查完门窗,走到李悦的房间。小姑娘已经睡熟,嘴角还沾着点蛋糕渣。他轻轻摘下她手腕上的铜铃,怕铃铛响吵醒她,却在转身时被绊了一下——是李阳放在门口的运动鞋,鞋里塞着张满分的数学试卷。
书房的台灯亮到深夜。李渊翻开鼎盛集团的仓库平面图,指尖划过标注“危险品”的区域。上周失窃的不是普通货物,而是批未登记的管制刀具,物流部经理老王的账户里多了五十万,汇款方是竞争对手“宏图集团”的副总张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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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在桌面震动,是周明远的短信:“明早九点,带陈默来我办公室,让他接手仓库安保。”李渊盯着“陈默”两个字,想起下午少年按住右臂的动作——那是枪伤的旧疾,阴雨天会发作。
窗外的蝉鸣渐渐稀疏,月光透过纱窗落在铜牌上,“刃”字在暗处泛着微光。李渊想起十年前撤离毒窝时,队长把这牌子塞给他:“带着它,活下来。人间比战场好,值得你护着。”
他起身从书柜最底层抽出个铁盒,里面是苏瑶的体检报告,还有李阳的入学通知书,李悦的出生证明。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照片:他穿着军装,苏瑶站在他身边,手里捧着束向日葵,背景是“龙牙”基地的大门。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苏瑶的消息:“陈默的奶奶是当年边防团的军医,救过很多人。”李渊的手指悬在屏幕上,突然想起陈默看蜂巢时的眼神——和他当年在战地医院,看护士给伤员涂蜂蜜消肿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凌晨三点,仓库区传来异响。李渊赶到时,正看到两个黑影撬开危险品库的锁,其中一个转身时,他认出是张涛的保镖。就在他准备上前时,旁边突然窜出个身影,一记侧踹将保镖踢倒在地——是陈默,他右臂的袖子卷着,疤痕在月光下像条蜈蚣。
“你怎么在这?”李渊低声问。陈默按住脱臼的右肩,疼得龇牙咧嘴:“苏老师说你可能会来。她说你总把事扛在自己身上。”两人对视一眼,突然笑了——就像当年在战场上,和素未谋面的友军背靠背御敌时的默契。
打斗声惊动了巡逻的保安。当周明远带着警察赶来时,看到的是李渊和陈默按着两个窃贼,仓库里的管制刀具完好无损。周明远的脸色很难看,却不得不笑着拍李渊的肩膀:“李总监真是劳苦功高。”
清晨的阳光爬上仓库的铁门,李渊看着陈默被救护车接走——脱臼的肩膀需要复位。苏瑶赶来时,手里提着个保温桶,里面是刚熬的小米粥。“陈默说,你跟他爷爷当年一样,总爱自己扛事。”苏瑶把粥递给李渊,指尖碰到他的手背,带着温热的触感。
回到家时,李阳正举着蜂巢给李悦讲“蜂王的故事”,小姑娘的铜铃在手腕上叮当作响。李渊坐在藤椅上,又摸了摸脖子上的铜牌,这次他清晰地感觉到,牌面的温度和苏瑶指尖的温度渐渐重合。
蝉鸣再次响起,比昨天更响亮些。阳光透过纱窗,在地板上织出金箔般的网,把一家人的影子罩在里面,像幅浸在暖水里的画。李渊看着书架上的瓦罐,看着跑来跑去的孩子,看着厨房门口苏瑶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老队长说得不对。
人间的仗,哪里难打了?
不过是把枪换成锅铲,把迷彩服换成西装,把后背交给战友,换成把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