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7章 蝉鸣里的人间(1 / 3)

第一千五百三十七章: 蝉鸣里的人间

蝉鸣不知疲倦地在树梢炸开,热浪裹着阳光从纱窗挤进来,在地板上铺开一层晃眼的金箔。李渊坐在客厅的藤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的铜牌——那是块边缘磨得光滑的黄铜牌,正面刻着个褪色的“刃”字,背面是串模糊的编号,是他在“龙牙”特战队时的身份标识。

书架第三层的瓦罐被阳光镀上圈金边,罐口塞着的红布微微起伏,像是藏着什么活物。那是去年带儿子李阳去山里露营时捡的野蜂巢,孩子非要带回家养“小蜜蜂”,结果被蛰了个大包,现在倒成了书架上最显眼的摆设。

“爸,你笑什么呢?”李阳背着书包从房间跑出来,额头上还带着刚做完习题的薄汗。十二岁的少年已经快齐李渊的肩膀,眉眼间有了他当年的轮廓,只是眼神里少了些锋芒,多了些属于这个年纪的清亮。

李渊收回目光,指了指桌上的西瓜:“刚切的,冰镇过。”他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喉结动了动——李阳吃西瓜总爱把籽吐在桌上,像只囤粮的小松鼠,这习惯和苏瑶一模一样。

“对了爸,”李阳含着西瓜含糊道,“下午家长会苏老师说要带新同学来家访,听说也是从外地转来的,叫陈默,好像跟你一样,胳膊上有疤。”

李渊的指尖顿了顿。陈默这个名字,他上周在公司的人事档案里见过——是新来的技术部主管,简历上写着“曾服役于某边防部队,因伤退役”,照片上的男人眉眼冷峻,左眉骨有道浅疤,和他锁骨下那道弹痕隐隐呼应。

“知道了。”李渊起身去厨房倒水,路过玄关时,瞥见鞋柜上的女士高跟鞋——苏瑶今早出门时换的,米白色的鞋跟处沾着点泥土,是小区花坛里的那种三叶草碎屑。他弯腰用纸巾擦掉,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十年前从“龙牙”退役时,老队长拍着他的肩膀说:“李渊,你这辈子拿惯了枪,到了地方可别愣头青。人间的仗,比枪林弹雨难打。”当时他只觉得是客套话,直到这十年在“鼎盛集团”从保安做到安保部总监,才懂了这话里的重量。

鼎盛集团的董事长周明远是个笑面虎,表面上对他倚重有加,暗地里却总把些擦屁股的活儿推给他。就像上周的仓库失窃案,明明是物流部监守自盗,周明远却让他“找个外聘的临时工顶罪”,理由是“不能让集团股价受影响”。

“爸,苏老师来了!”李阳的喊声把他拽回现实。李渊走到门口,正看到苏瑶带着个清瘦的少年站在楼道里,女人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鬓角有缕碎发被汗水粘在脸上,看到他时眼睛弯了弯:“李总监,又麻烦你了。”

她身后的陈默微微颔首,左手下意识地按住右臂,袖口下隐约露出道狰狞的疤痕。李渊注意到他鞋跟处的磨损——是长期负重行军留下的痕迹,和自己当年穿作战靴磨出的印子如出一辙。

客厅里,李悦正趴在地毯上拼积木,五岁的小姑娘扎着两个羊角辫,看到苏瑶就扑过去抱住她的腿:“苏老师,你看我拼的城堡!”苏瑶弯腰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划过女孩手腕上的红绳——是李渊去寺庙求的平安绳,上面还坠着个小小的铜铃铛。

蝉鸣透过纱窗钻进来,和空调的嗡鸣搅在一起。苏瑶说起陈默的情况:父母早逝,跟着奶奶在边防部队大院长大,奶奶去世后才转来本地。陈默始终没怎么说话,只是盯着书架上的瓦罐,直到李阳拿起蜂巢说“这里面原来有蜂王”,他才喉结动了动:“野蜂的尾针有毒,蛰了会肿。”

“你怎么知道?”李阳瞪大眼睛。陈默指了指自己的右臂:“被蛰过。在高原上,为了抢回被叼走的电台。”李渊的目光沉了沉——能让边防兵为了电台和野蜂拼命的,绝不是普通任务。

晚饭时,苏瑶留在家里包饺子。她擀皮的手法很快,擀面杖在案板上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