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举子,文笔虽工,却不知礼义廉耻,往往求名忘本。若废之,另设察举荐贤之法,或更有益于社稷。”
另一人却随即起身反驳:“不可废也!科举虽弊,然不拘出身,寒门亦有机遇,若一废,岂不令权门复起?恐非社稷之福。”
堂上顿时你言我语,群议激烈。
朱瀚微笑不语,只细细观其言行风度、目光神情,不时点头。
直到辩论结束,他才起身总结:“今日之论,胜在敢言,失在浮泛。然本王非为废科而来,只欲告诸君一句——太子殿下,近日已命人查阅吏部旧籍,择才以用。汝等若真欲为国效力,不可只知笔墨,更当心怀乾坤。”
一语落地,众生心震。
回程的马车中,朱瀚闭目养神。
忽听车外蹄声一紧,一名骑马内侍疾驰而来:“王爷,东宫传讯,太子已启用王缜为东宫主簿,沈然入为东宫参事。”
朱瀚睁开双眼,轻笑出声。
“果不负所托。”
朱瀚回到王府,天色尚未正午。
一入府门,侍从便迎上来,低声禀告:“王爷,今早三公子朱棣遣人送来玉雕一对,称是前些日子狩猎之余得自山中,意在孝敬叔父。”
“哦?”朱瀚取过锦盒,一双透白温润的玉狮卧在绒垫中,工艺极精,线条流畅,狮口微张,隐有咆哮之势。
他眼眸一闪,笑意无声。
“这孩子,倒是越发懂事了。”话虽如此,朱瀚却将玉雕推给了随侍:“送去府中藏阁,别让人随意议论。”
“是。”
朱棣虽年尚轻,却已初显英锐,勇武果断。
朱瀚自然留意,但他如今心思尽在朱标身上,对于棣这等心思,不过是一眼识破,点到为止。
此时东宫之中,却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朱标披了便袍,亲坐案前。昔日那一身温雅从容的太子气度,仍在眉目间,却多了几分深思与谨慎。
沈然立于旁侧,正低声汇报:“殿下,国子监一事已如王爷所料。学子之心大多感激,尤其几位年长者,更是暗中传言,愿为东宫效命。”
朱标执笔蘸墨,手势未停,只淡淡道:“皇叔行事,从不令人失望。”
“只是……”沈然略一迟疑,“听闻王湛已为吏部点名,恐被调任东宫教讲。”
“此事我知。”朱标停笔,转向沈然,“你觉得王湛如何?”
“此人文风严谨,不趋炎附势,虽不擅阿附,却是难得的正直之才。”
“那便好。”朱标目光微亮,“东宫不需唯命是从之人,需能立言之士。”
说罢,他吩咐:“传王缜过来,我要问他‘启才图’一事。”
沈然领命退下。
不多时,一人迈步入殿,正是新任主簿王缜。他年近四十,眉目清朗,行事一丝不苟,是朱瀚亲自荐入东宫之人。
“臣王缜,见过太子殿下。”
“王主簿,”朱标示意他起身,“本宫昨日命你拟定东宫启用才士之策,今已成文?”
王缜从袖中取出薄册,双手奉上:“臣昨夜未敢懈怠,已初步成稿。臣以为,应首立三才之榜,分为‘议事才’、‘经政才’、‘吏治才’,以不同品评,分别选拔。”
朱标翻看一番,眼神逐渐亮起。
“王主簿,此策若行,恐有旧臣不服,你可愿一试?”
王缜神色坚定:“臣奉王爷之荐入东宫,誓以忠诚佐殿下成大业,纵有千难,也不敢避责。”
朱标轻轻点头,心中微定。
入夜时分,朱瀚在书房中独酌,灯火照着他清冷俊逸的脸庞,斟酒慢饮,思绪幽深。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轻巧脚步,随即一道女声响起:“王爷,奴婢为您煮了桂花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