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夹了个糖包,“我们给塔吊穿了‘棉袄’,就是你上次看到的绿色防水布。”
苏瑶笑着说:“你爸现在张口闭口都是工地,比当年在部队说战术还上心。”
李渊的耳尖有点热。他确实变了,以前在部队,电话里跟苏瑶说的都是“一切安好”“注意安全”,现在却会絮絮叨叨说“今天混凝土的坍落度刚好”“新换的钢筋比上次的直”。
晚饭后,李渊帮苏瑶收拾碗筷。厨房的窗户结着冰花,他用手指在玻璃上画了个塔吊,塔吊下面画了四个人,手拉手站着。
“明天我早点起,去工地转一圈再去妈家。”李渊的袖子沾了洗洁精的泡沫,“王队长说有段围挡被风吹歪了,我去看看能不能修好。”
“别太累了。”苏瑶的手搭在他后腰,轻轻按了按,“你那腰不能总弯腰。”
李渊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掌心焐着。她的手每年冬天都冰凉,他转业后买了个暖手宝,每天晚上都给她捂热了再睡。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部队家属院过年吗?”李渊看着窗外的雪,“你包的饺子,馅里放了太多姜,我吃了一肚子,晚上烧心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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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瑶笑着捶了他一下:“还说呢,你非说要给站岗的战友送饺子,结果我们在雪地里走了两里地,饺子全凉了。”
厨房的灯光昏黄,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模糊的画。李渊突然觉得,所谓的岁月静好,不过就是这样——有人陪你吃烫嘴的糖包,有人懂你说的每句废话,有人在冬夜里,把你的手焐在掌心。
三、工地上的雪人
凌晨五点,李渊踩着没过脚踝的雪去工地。路灯的光晕里,雪花像无数只白蝴蝶在飞,他的军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像在数着脚步。
临时工棚的顶被雪压得往下塌了块,李渊找来铁锹,一锹一锹把雪铲下来。他的哈气在围巾上结成了冰,睫毛上也沾着雪粒,却不觉得冷——心里想着苏瑶蒸的糖包,想着李阳和李悦看到雪人时的笑脸,浑身都暖烘烘的。
“李经理,这么早就来了?”王队长骑着电动车赶来,车筐里装着热包子,“刚出锅的,你垫垫肚子。”
李渊接过包子,咬了一大口,韭菜鸡蛋馅的,烫得他直哈气:“围挡修好了吗?”
“早修好了,兄弟们凌晨三点就来了。”王队长指着不远处的围挡,“你看,还堆了个雪人,说是给你家孩子看的。”
雪人戴着安全帽,手里拿着个用红布条做的指挥旗,肚子上写着“安全生产”四个歪歪扭扭的字。李渊看着雪人,突然想起李悦昨天说的话:“爸爸,我想在塔吊上挂个雪人。”
“王哥,借我点工具。”李渊从工具箱里拿出铁锹和胡萝卜,“我也堆个雪人,带回去给孩子玩。”
他堆的雪人比工地上的那个小,却很精致——用黑石子做眼镜,用红布条做围巾,手里还拿着个迷你塔吊模型,是李阳昨天没做完的那个。
“李经理真是个好爸爸。”王队长看着他给雪人安鼻子,“我家那小子,天天嫌我身上有汗味,不跟我亲近。”
李渊笑了:“男孩子都这样,等他再大点就好了。”他想起李阳昨天偷偷把一个暖宝宝塞进他口袋,说“爸爸的手总冰凉”,心里就像揣了个小太阳。
上午九点,李渊抱着雪人回家。雪人的帽子上沾着他的体温,有点化了,胡萝卜鼻子也歪了。李悦听到脚步声,从窗户里探出头,尖叫着跑下楼:“雪人!是给我的吗?”
“是给你和哥哥的。”李渊把雪人放在阳台的花架上,“小心别让它化了。”
李阳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相机:“爸爸,我们给雪人拍照吧,寄给爷爷奶奶看。”
李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