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信步来到城中一处园林,假山前立着的青石碑上,"国泰民安"四个朱红大字在夕阳下格外醒目。他正望着碑文出神,身侧忽然传来沙哑的嗓音:
"小友这面相......当真是青春正好啊。"
转头望去,一位佝偻老者不知何时已站在三步之外。枯树皮般的手掌拄着龙头拐杖,浑浊的眼珠蒙着层灰翳,周身散发着枯叶般的腐朽气息。最寻常不过的垂暮老人模样。
赵玄礼貌性地点头:"晚辈今年十九。"
"呵呵......"老者咧开嘴,露出几颗发黄的残牙,"十九岁......老朽像你这般年纪时,可是狂傲无比呢。"
假山下的池塘突然泛起涟漪,惊散了几尾锦鲤。赵玄注视着水中破碎的倒影,轻笑道:"不狂,那还叫什么少年?"
老者闻言一怔,随即发出沙哑的笑声,那笑声仿佛枯叶摩擦:"好一个'不狂非少年'!小友当真妙人。"他颤巍巍地抬手,枯枝般的指尖轻抚石碑上"国泰民安"的刻痕。
"老朽行将就木,不过想最后看看这太平盛世。"浑浊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迷茫。
赵玄注意到这丝迷茫,于是询问道:“老先生看起来是有心事?”
"呵......"老者枯瘦的手指摩挲着拐杖蛇头,"小友眼力倒是毒辣。"他望向假山缝隙间顽强生长的野草,忽然长叹一声:"老朽确有疑惑,盘桓心中一直未解。若小友不嫌,我倒是可以说予你听?"
赵玄眼中闪过一丝兴趣:"愿闻其详。"
老者倏然转身,浑浊的眼珠直视赵玄:"在你看来,何为'皇'?"
"这......"赵玄一时语塞,要是寻常问题他还可以琢磨琢磨,可这问题问的......他苦笑道:"老先生这问题,未免太看得起在下了。"
"无妨。"老者摆摆手,大笑道,"你随便说说即可。"
赵玄思索一番,随即目光落在远处嬉戏的孩童身上,说出了自己的理解:"所谓'皇',应是甘作苍生屋檐。风来时挡风,雨来时遮雨。就像这沉甸甸的谷穗,越是饱满,越是低头。"
"小友这番见解......"老者轻抚龙头拐杖,眼中带着几分欣赏,"倒是别开生面。"
赵玄摇摇头:"不过是些浅薄之见,让前辈见笑了。"
老者突然弓腰剧烈咳嗽起来,枯瘦的身躯颤抖如风中秋叶。赵玄下意识上前半步:"老先生......"
"无妨......"老者摆摆手,指缝间渗出紫黑的血渍。待咳声渐止,他缓缓摊开掌心——一团粘稠的黑血正在龟裂的掌纹间蠕动。
"大限将至罢了。"老者竟笑得豁达,似乎全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他转身望向赵玄,浑浊的眼底泛起丝丝缕缕的光彩:"看见你们这些年轻人......老朽才惊觉,老朽宛如腐败古木,已经老了。"
拐杖点地的声响渐行渐远,老者的身影在夕阳下拖出长长的影子。走出十余步时,他突然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枯瘦的手臂:"小子,山水有相逢,日后若是再见,定然给你一份大礼。"
"老先生,保重。"赵玄目送着那道佝偻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街角拐弯处的光影交错中。
他刚转身欲归,怀中的手机突然急促震动起来。刚一接通,爱莉希雅清亮中带着嗔怪的声音便穿透耳膜:"阿玄!你怎么不见了?我们都在洗浴中心门口等了你二十分钟啦!"
赵玄这才猛然惊醒,抬手拍了下额头——可不是么,原本说好只是临时离开片刻,结果竟耽搁了这么久。通讯器那头还能听到林南溪小声的劝解和流萤忍俊不禁的轻笑。
"马上到!三分钟!"他话音未落,身形已化作一道蓝色长虹掠过长街。
而在云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