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牙床咬得咯吱响,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但是他真的忍住了,毕竟萧天歌上辈子就是如此精准的拿捏了他的痛处。
萧天歌俯身逼近,语气陡然冷硬:“你总嘴硬说百姓饿肚子是时运不济,亲眼见着巡按御史暗格里锁着的珍珠玛瑙时,才知那些朱门酒肉下埋了多少白骨。若不是我们一次次劫富济贫,你这硬骨头怕是到死都看不清,这世道吃人的獠牙究竟长在哪。”
把总颓然地垂下头,那曾暴起青筋的脖颈骤然松弛下来,喉间溢出的声音带着破罐般的沙哑:“我都知道……”
他盯着焦土上自己染血的鞋印,干裂的嘴唇哆嗦着,“我不是不知道,是连拔刀的力气都被这世道磨没了……”
萧天歌叹了口气,手掌重重拍在把总颤抖的肩头上:“行了,别再颓丧了。”
他望着对方骤然绷紧的后颈,声音沉得像坠了铅。
“你我都清楚,家人就是你最大的软肋。若不是怕他们受牵连,你岂会甘心同流合污?但你最后终究是硬气的!”
把总眼中猛地迸出光来,抬头疑惑地萧天歌:“那我后来如何?”
萧天歌喉头滚动,别开脸时睫毛颤了颤:“被钉死在马背上。”
“怎么会?!”把总踉跄后退,铠甲撞在焦石上哐当作响。
萧天歌继续说道:“当时军队围城,我让你带着山寨所有财宝去谈判,说好用那些金银换弟兄们生路。但你最后落得吊着一口气,惨死在马背上……”
把总突然发出一阵凄凉的笑,干裂的嘴唇咧开时渗出血丝:“不可能……我现在敢肯定你一定在说谎,就你说的有那么多财宝,就算分一半去劫富济贫,剩下的也够买通整支围城军队!我拿那些东西去当说客,怎么会说服不了人?!”
萧天歌惨笑着:“你的能力我肯定知道,东边登州都司府的亲兵营,西边潼关守御所的守卫队,西南松潘卫的屯田兵——”
他目光扫过焦土上盘旋的鸦群,声音压得极低,“就连府城禁军统领的三姨太,都收了咱们塞过去的南海珍珠。”
他仰头望着灰蒙的天空,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你说得对。”
他忽然转过头,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可如果围城的根本不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