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抵挡外界的侵蚀——若是再遇到之前散仙那样的突袭,仅凭仙基纹的防护,便能争取到反应的时间。
可他并未起身,反而伸出手,将那柄落在一旁的白骨杖拖至身前。白骨杖上的骨虫早已化作黑灰,只剩下七节粗壮的脊椎骨,每一节骨头都泛着陈旧的黄色,表面还刻着诡异的符文,符文里残留着淡淡的邪气。骨节间用泛着乌光的锁链连接,锁链上还挂着三枚细小的颅骨,颅骨只有拳头大小,眼窝空洞,里面残留着淡淡的黑气,凑近细听,仿佛还能听见冤魂的低语,诉说着被散仙吞噬的痛苦。
任逍遥屈指一弹,腰间的造化枪骤然发出一声清脆的轻鸣,如同龙吟。枪身上的“生”纹瞬间亮起,七彩霞光如同活物般缠绕而上,顺着枪杆蔓延至白骨杖。霞光裹住白骨杖的刹那,骨节间传来细微的碎裂声,那些附着在骨头上的散仙神魂碎片,如同被阳光照到的晨露,一一从骨缝中析出——碎片是半透明的黑红色,里面满是散仙三千年的执念:有冲击地仙失败时的撕心裂肺,碎片中甚至能看到散仙被天劫劈中时的惨状;有遥望仙域天门时的渴望,那眼神中的贪婪几乎要溢出碎片;更有对凡界修士“一步登天”的鄙夷与嫉妒,尤其是想到任逍遥未渡小天劫便能引动天门,碎片便会剧烈颤抖,散发出浓烈的恶意。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团扭曲的黑红色雾气,在霞光中不断挣扎,试图逃离。
“执念不散,终成心魔;心魔不除,难证真仙。”任逍遥轻声叹息,声音里带着几分悲悯。他见过太多因执念而堕入魔道的修士,散仙的结局,不过是又一个警示。他指尖霞光流转,将那团神魂碎片缓缓引入眉心识海——识海是修士最本源的地方,此刻正泛着淡淡的金光,如同平静的湖面。
《造仙决》最精妙之处,从非“纳灵”“炼体”的法门,而是“炼心”的真谛。书中曾写道:“真仙之道,不在隔绝红尘,而在于红尘中守心。需以红尘为炉,以执念为薪,在七情六欲的烈火中淬炼神魂,方能去伪存真,成就不坠红尘的真仙之境。”他要借这散仙的执念,主动引动“红尘仙劫”——这是凡界修士成就红尘真仙的必经之劫,不同于天雷天劫的狂暴,红尘劫以“情”为刃,以“欲”为锋,需亲身体验生老病死、悲欢离合,若稍有不慎,便会沉溺其中,永世不得超脱。
念头刚落,识海骤然一阵震颤,如同湖面被投入巨石。任逍遥只觉眼前景象天旋地转,耳边的风声、云海的涛声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市井的喧嚣——他成了一名布衣书生,身着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袖口还打着补丁,案头堆着一尺多高的书卷,烛火摇曳中,他正为三日後的殿试挑灯夜读。书页上的字迹密密麻麻,他甚至能闻到书卷的油墨香,感受到烛火的温度,一切都真实得仿佛不是幻境。
可就在殿试前夜,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名身穿皂衣的官差破门而入,手中握着铁链,不由分说便将他按在地上。为首的官差甩出一封“通敌密信”,信上的字迹竟与他的笔迹分毫不差,连他写字时特有的顿笔都模仿得一模一样。他被拖入天牢,冰冷的铁链锁住手腕,磨得皮肤生疼。狱卒的呵斥声、牢门外的雨声、还有父母隔着牢门传来的担忧哭声,如同潮水般涌入耳中,失意与委屈像藤蔓般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要将他拖入绝望的深渊。他甚至能感受到牢房里的霉味,还有墙角老鼠跑过的窸窣声。
还未等他从失意中缓过神,景象再次骤变。这次他身披玄铁铠甲,铠甲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手中握着一把长枪,站在边关的城楼上。脚下是染血的黄沙,风里带着铁锈与血腥气,眼前是黑压压的蛮族骑兵,骑兵手中的弯刀在阳光下闪着寒芒,如同一片钢铁森林。他身后是三千将士,皆是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的脸上满是坚毅,眼中闪烁着保家卫国的光芒。而他身旁,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