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车队缓缓驶至检查口。
整座中巢至下巢的检查点如堡垒一般,被高达十米的混凝土墙环绕,冰冷的钢筋混凝土构成一道仿佛分割两个世界的铁壁。
检查口两侧,岗楼林立、警报塔高悬。探照灯在浓雾中扫射,重型爆弹机枪安静地伫立在各个制高点,如死神的眼睛。
而此时,巢都武装部的官员们早已整装待命,恭敬地站在检查口两侧。他们身穿全套仪式制服,军帽压得低低,袖口熨帖得能反光,背后则是整整一排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PDF士兵,个个站得笔直,像一堵金属铸成的墙。
车队缓缓停在那扇厚重的巨型铁门前。
那是通往下巢的最后一道屏障——十余米高的钢筋混凝土门体像一尊沉睡的巨兽,在警报灯和探照灯的照耀下泛着冰冷的光泽。其后,便是那片“失落的地层”:常年不见天日的阴影之地。
伴随着一阵气动的轻响,被车队层层护卫在中心的加长装甲版考斯特的中段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车内淡金色灯光与一室茶香。
武装部带队军官几乎是下意识地躬身走上前,双脚并拢,低头向车窗内敬礼:
“李峰阁下,凯恩政委……还有,摩根领主大人。”
车窗后,一只手正在悠悠地摇晃着瓷盖紫砂壶。李峰神情自若,微微抬眼,算是回应;凯恩则半靠在车座上,手中一块点心还没吃完,笑意不明地打量着窗外一众军官。
而后排的摩根领主,此刻就像个坐在后排偷玩终端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整个人抖了一下,连忙收起双腿,一脸紧张地从座椅上起身。
他哈着腰、低着头,从后排小跑到车窗旁边,声音略带颤抖,努力掩饰:
“咳……几位领导准备下巢和底巢视察指导工作,请各位一定……一定要确保他们的安全,配合一切调度和安排,不得有误!”
那军官闻言更加低头哈腰,立刻表态,语速飞快:
“是!我们早已做足安排!目前已有两个营的PDF部队先行部署至下巢与底巢关键节点,维持秩序,清理障碍,沿线通讯与警戒系统也已全面启动。”
他顿了顿,小心补充道:
“并在各通道部署了法警与水炮驱散系统,一定保证阁下们的巡视任务顺利、安全、高效……绝无失误!”
李峰点点头,眼神扫过这名军官的脸,像是在翻阅一份待审的报告,淡淡地说道:
“不要太紧张,我们只是看看民情、走走基层,听听百姓的声音。”
他放下茶杯,拿起在那个自带加湿器冒白烟的山峰大型茶台上的茶壶,给自己和凯恩的茶杯里面添上新的茶水,声音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缓和语调,
“你们,照常执勤就好。”
凯恩笑了笑:“就是,别整得跟巡视似的,搞得我们压力也大。”
而后排的摩根领主则几乎快要谢地三拜,心道这两个祖宗嘴上说得轻巧,但他要是出了半点差错,怕是自己家还没回去,脑袋就会掉下来。
进入下巢之后,景象骤变。
如果说中巢还残留着一点点“泰拉帝国城市”的象征——广场、行政楼、纪念碑、法院雕塑、稀薄却存在的绿化——那么下巢,已经是另一种文明了。
一座末日余火下的钢铁森林,一张被高密度人口撕扯得千疮百孔的人类脸皮。
沿途道路蜿蜒崎岖,坑坑洼洼,雨水混着污泥从破裂的管道中流出,蜿蜒成河。
每隔300米,便是一处机关枪悍马车驻守的岗哨,枪口冰冷地指向街口与空中高台。哨兵戴着面罩,护目镜反射着探照灯的白光,他们站得笔直,却带着一种野战军才有的紧绷感。
街道两侧,全是密度极高的自建房,像溃烂之地疯长出来的肿瘤。铁皮棚、石棉瓦、废旧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