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最沉重的枷锁套在不堪重负的肩上(3 / 4)

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刺鼻硫磺硝烟和火油味,以及一些燃烧过的油纸、麻布碎片和散落的铁砂。

四周除了呼啸的风声、远处营地传来的混乱喧闹和自己的喘息声,一片死寂,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只有寒风卷起地上的灰烬,打着旋儿。

“搜!给我仔细搜!每一片草丛,每一处沟坎都不能放过!定有鼠辈藏匿!抓不到人,提头来见!”领队的骑兵校尉气急败坏,脸孔因愤怒和屈辱而扭曲,对着部下疯狂嘶吼。

士兵们举着火把,在寒冷的黑夜中徒劳地扩大搜索范围,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黑暗仿佛一张贪婪的巨口,吞噬了一切痕迹。

马蹄不时陷入爆炸形成的坑洼或被冻硬的土块绊倒,黑暗中不断传来人仰马嘶的惊呼、怒骂和痛苦的呻吟。

折腾了近半个时辰,除了摔伤十数人、马匹累得口吐白沫、浑身汗湿之外,一无所获。

骑兵们只能带着满身的疲惫、沮丧和深入骨髓的寒意,垂头丧气地返回已成一片狼藉的大营复命。

“废物!一群没用的废物!”安庆绪听完四路骑兵带回的几乎一模一样的报告,气得额角青筋暴跳,一脚狠狠踹翻了面前的矮几,酒水瓜果洒了一地。

他脸色狰狞如恶鬼,指着跪在地上、头盔歪斜的骑兵将领破口大骂:“上千精骑!上千把快刀!连个鬼影子都抓不到!裴徽!定是裴徽这妖人!奸诈似鬼!卑鄙如鼠!无耻之尤!他这是要生生耗死朕的大军!钝刀子割肉,让朕的将士不得安生!”

他胸膛剧烈起伏,狂暴的怒火几乎要冲破天灵盖,握着剑柄的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

高尚的脸色也是异常难看,苍白中透着青灰。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对裴徽手段的忌惮),上前一步,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前所未有的谨慎:“陛下息怒!龙体为重!裴徽此计,阴毒至极,正是要让我军不得安宁,疲于奔命,耗尽最后一丝体力,磨光最后一点士气!若我军一直如此高度戒备,不敢阖眼,则正中其下怀啊!陛下您看,”

他指着将台下那些虽然还站着,但眼神涣散、身体摇摇欲坠、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士兵,“将士们已疲惫至极,心力交瘁,再熬下去……恐生大变,营啸……亦未可知啊!”

他将“营啸”二字咬得极重,那是任何统帅都最恐惧的噩梦。

安庆绪喘着粗气,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高尚,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困兽:“那依高相之见,难道就让将士们解甲去睡?若裴徽趁我军熟睡之机,真的大举来袭,里应外合,如何是好?!这责任,你担得起吗?!”

他内心极度矛盾,既知道士兵需要休息,又恐惧裴徽那神出鬼没的诡计。

裴徽手中的“千里眼”如同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他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营地的每一处松懈,都在对方冰冷的注视之下,这感觉让他如芒在背,几欲疯狂。

高尚眉头紧锁,陷入了极其艰难的权衡。

营啸的恐惧和让大军休息后遭袭的责任,如同两座大山压在他心头。

他沉吟良久,在安庆绪几乎要喷火的目光逼视下,后背渗出了冷汗,才字斟句酌,声音干涩地开口:“陛下……微臣…微臣惶恐。裴徽手握‘千里眼’,能于数里之外洞察我军营防虚实。若……若我军贸然令大部分将士解甲安寝,营防松懈之态,灯火稀疏之景,必为其所见……微臣……微臣恐其会趁此良机,发动真正的、致命的偷袭啊!为……为万全计……微臣斗胆建议……”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还是让将士们再……再辛苦些,枕戈待旦,坚守岗位吧?至少……至少撑过今夜……待天明,我军可主动求战,或……或再图良策……”

他的话留了三分余地,但核心意思已偏向于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