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中的光,如同被狂风吹熄的残烛,骤然熄灭,只剩下空洞的死寂。
头颅无力地垂下。
庆国,太极殿。
早朝的气氛沉闷依旧。
工部侍郎正捧着奏疏,声音平板地禀报着护城河水下游几处堤坝的加固进度。
阳光透过高大的雕花殿门斜射进来,在光滑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光柱,光柱中浮尘无声地舞动。
李宸端坐在龙椅之上,姿态沉静如水。
他身着明黄色龙袍,玉带环腰,一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叩击在龙椅上,发出几不可闻的笃笃声。
另一只手,则捏着一份刚刚由飞鸟阁送来的密信。
他垂着眼帘,思绪却早已飘飞在了早朝前飞鸟阁送来的密信中。
“夏主遣医者入齐行刺。齐宫北阙门外伏诛。尸悬示众。”
字字如锥。
工部侍郎的声音还在殿中回荡:“……所需石料木料均已齐备,只待汛期过后便可动工……”
就在这枯燥的禀报声中,李宸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并非微笑,更像是一种绷紧的弦骤然松弛后,肌肉无意识的抽动。
轻蔑,刻骨。带着一种洞悉全局的嘲弄。
他维持着以奏折掩面的姿势,目光却已穿透了那薄薄的纸页,仿佛看到了遥远的齐国皇宫北阙门下,那具被高高悬挂、在风中微微晃荡的僵硬躯体。
看到了夏国皇宫里,那个刚刚登基数月、志得意满的年轻皇帝,此刻该是何等气急败坏的嘴脸。
‘薛星烨啊薛星烨……’李宸的心念如同冰冷的刀锋划过,‘纵使你黄袍加身,坐上了那夏国的龙椅,骨子里,终究还是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皇帝。
连这等粗陋不堪的刺杀都使得出来,真是……’他心中无声地咀嚼着那个最贴切的评价,‘废物!’
工部侍郎终于结束了冗长的禀报,躬身退下。
殿内一时无人出列。
李宸缓缓放下了遮挡面部的奏书,脸上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异样从未发生。
“护城河水堤防,关乎生民社稷,工部务必尽心,不可有丝毫懈怠。”
他开口,声音清朗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所需钱粮,户部当优先拨付。”
户部李尚书连忙出列应诺:“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