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我儿给周家窑厂运瓷胚,腊月廿九摔下山崖...周家竟说他是偷瓷逃跑!";
叶明注意到死者露出的手腕上有深紫色勒痕。他示意仵作查验,自己则踱到老妇跟前:";老人家,你儿可曾说过周家窑厂有何异常?";
老妇突然浑身发抖:";有...有天夜里他回来说...说窑厂地窖里...";
话未说完,堂下突然传来喧哗。一个锦衣男子带着四个家丁闯了进来,腰间玉佩叮当作响。
";侯爷何必为难个村妇?";男子拱手行礼,腕间金镯在雪光中刺眼,";在下周永年,宣州周氏三房管事。这妇人儿子确实偷了御瓷...";
叶明没接他递上的名帖,反而俯身掀起白布。死者胸口赫然有道一尺长的伤口,边缘整齐如裁纸——绝不是摔伤能造成的。
";郑师爷。";叶明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公堂瞬间安静,";按《大庆律》,杀害官窑工匠该当何罪?";
";斩立决。";郑师爷答得飞快,";若涉及御瓷,株连三族。";
周管事脸色骤变。叶明已转身从签筒抽出一支火签:";来人,封了周家窑厂!所有账簿匠人全部收押!";掷下的火签在青砖上蹦出清脆声响,惊飞了檐下避寒的麻雀。
午时三刻,叶明终于得空走进户房。二十张算盘同时作响的动静,像场突如其来的冰雹。掌印主事慌忙迎上来:";侯爷,去岁赋税已...";
";不看那个。";叶明径直走向最里间的铁柜,";我要近三个月官窑的支取记录。";
铁柜打开时扬起细灰,露出几本靛蓝封皮的特别账册。叶明指尖在";瓷土";项下停住——宣德八年十二月,周家窑厂领用的高岭土竟比官窑多三倍。
";有趣。";叶明用指甲在某行数字上划了道痕,";这些瓷土若全烧成器,足够装满十艘漕船。";他忽然转头问:";近日可有盐课亏空?";
主事瞪圆了眼睛:";侯爷怎知?扬州分司上月报损三千引...";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个满身是雪的驿卒闯进来,跪地奉上漆盒:";急报!扬州盐运使周大人昨夜暴毙!";
叶明打开盒子,里面除了公文,还有片染血的碎瓷——正是周家窑厂特产的";雨过天青";釉。
戌时的签押房只剩一盏孤灯。叶明揉着酸胀的眉心,面前摊着三份看似无关的案卷:李秀才毒杀案、窑工坠崖案、盐运使暴毙案。但他用朱砂勾勒出的线索,却隐隐指向同一个方向——宣州周氏。
";大人。";郑师爷端着食盒轻轻进门,";厨下煨了百合粥...";
叶明突然抬头:";李秀才的棺材挖出来没有?";
";挖是挖了...";郑师爷放下食盒,手指在衣襟上蹭了蹭,";可棺里只有具无头尸,看服饰确是李秀才。怪的是...";
他压低声音,";新娘昨日悬梁自尽了,临死前念叨什么';瓷枕藏珠';。";
瓷枕!叶明猛地站起,带翻了砚台。朱砂墨汁在案卷上漫开,像滩新鲜的血。
他想起新娘嫁妆单上有对";定窑孩儿枕";——那等贵重物件,绝非寻常商贾所能有。
";备马!";叶明抓起官帽,";去李秀才宅!";
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