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色忘义。”
李莲花在后面,晚一点经过院门。
不经意向里一瞥,正见到乔婉娩打屋内出来,同李相夷遇上。
两人站在院里,余辉包裹着他们,遥遥看去,宛如一对璧人。
他眼底,浮出温和的笑意来。
仿若东风吹过,在春水上漾起了波纹。
侠客佳人,其实挺登对的。
笛飞声慢下来,等他并行到自己身边。
“某些人不是说,不合适的,纠缠无益吗。”
“变卦了?”
李莲花没有辩驳,“你说对了。”
“这人啊,总是会变的。”
“说不定哪天,你转了性,也会想嫁为人夫什么的。”
笛飞声登时阴了脸,“真有那么一天,便是你的诅咒。”
“我杀了你。”
李莲花不以为意,“你都杀了我二十几年了。”
笛飞声默然。
片刻后,凝视着碧蓝的天道。
“你修好内功,要多久?”
那一望无垠的蓝,似不起风浪的海。
沉默的,换成了李莲花。
笛飞声以为,这是避重就轻的前兆,先一步说。
“两年前在东海,你答应过我的。”
他话语强硬,背后匿的,却是十年如一日,数不尽的遗憾。
李莲花仰眼,也注视了下形似大海的天空。
“嗯。”
轻而重的。
笛飞声恍听到了东海的涛声,隔着千万重山水,响进了心里面。
浪花拍打的声音,尚未退回海里,方多病喊话道。
“你们干嘛呢,一个个走那么慢。”
路前头的空地中央,置了日晷。
小笛飞声扫了眼晷针的影子,“快酉时两刻了。”
南宫弦月有丁点慌,催道。
“马上到散值的时辰了,人多该排队了。”
附近耳尖的几个人,危机感顿时上来了,嗖嗖嗖地往膳堂奔。
李莲花打下笛飞声,加快步子。
“来了。”
一两天后,三个小的再次下了小青峰,奔走于大熙各地的收容隔离点,替人们解除体内的蛊痋。
跨山涉水,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还得耗费大量的时间。
等此一事了,已是春去冬来,大地落了个白茫茫一片。
冷归冷,好歹四海之内,可以过一个安稳的冬天了。
往后的许多年,亦会同这个冬日一样。
告别了逃亡与杀戮,离别与失去,回到寻常的生活上来。
而在李相夷他们下山后,李莲花三个大的,同样下了山,回杨柳坡种地去了。
萝卜冒了一茬接一茬,收了一轮接一轮。
最后一轮,是在腊月二十七收的。
鹤城今年末温度挺低,昨夜里,下起了毛毛细雪,持续到今儿个清早。
漫天飞扬着,像那八棵老柳树,过季飘出的柳絮。
莲花楼的檐上,篱笆和地里,蒙了一层的白。
李莲花穿着厚实的毛边袄子,到地里去。
天冷,地里就剩一块地的萝卜了,约摸有二三十根。
白胖的脑袋,顶着半青半黄的叶子,还有蓬松的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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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去,拔了根,雪抖落下来。
“降温了,还是快些收了好,要不然过几天,该空心了。”
方多病搬着筐,置在埂道上。
“还卖吗?”
李莲花揪去叶子,把萝卜放筐里,“不卖了。”
“正好要过年了,带上云隐山去,炖东西吃。”
“炖排骨好。”笛飞声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