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剃发，满头蚤子，等着鼠疫蔓延，全族死绝吗？！」

争吵声中，一直没有参与辩论的汉臣范文程，在角落里面无表情地记录着。而几位蒙古已投降藩部的八旗旗主头人，则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最终，代善用玉如意重重敲击金座扶手，压下喧嚣。

「够了！」

他疲惫地闭上眼：「今日议不出结果。且看明日谈判，那王朴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各部兵马，没有我的手令，一兵一卒不得妄动！退朝！」

群臣散去，但裂痕已然深种。主战派与主和派的矛盾，传统信仰与现实利益的冲突，年轻一代与老辈贵族的代沟，都在这次朝会中暴露无遗。而王小龙，这个来自异时空的变数，正像一根撬棍，狠狠地撬动着这个新生帝国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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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政殿内，炭火盆烧得噼啪作响，却化不开冰封般的对峙。大明使团核心成员与四大贝勒及各旗重臣分列左右，王小龙一袭绯袍立于陈新甲身侧，面色平静，仿佛昨日十里亭外的刀光剑影从未发生。

陈新甲作为正使，率先展开敕书，声音沉稳：

「大明皇帝陛下，念尔部族久居塞外，不识王化，特准尔酋长去帝号，称清王，岁岁来朝，永为大明藩篱。开放马市，准以皮毛、人参易我盐铁茶绢。尔部须即刻撤回辽河以东，交还广寜、西平、鉄岭，释放所俘军民，并不得强逼境内汉民剃发易服……」

话音未落，阿济格已暴怒而起，声震殿瓦：

「放屁！我大金皇帝乃承天启运，岂是尔南蛮可废？！要称臣也是你明朝向我大金称臣纳贡！交还广寜、西平、鉄岭？可以！拿山海关来换！」

王小龙此时上前一步，不看阿济格，目光直视稳坐如山的代善，用流利的满语清晰说道：

「大贝勒，虚名与实利，孰重？去一帝号，可得边市之利，解燃眉之急；保一虚名，则烽烟四起，强敌环伺。蒙古察哈尔等诸部，可是很乐意看到我们两败俱伤。」

他一句话，将矛盾从明金之间，引向了更广阔的北方威胁。

济尔哈朗冷冷接口：

「王总兵倒是伶牙俐齿。既然要谈实利，好！辽东故地，辽阳、沉阳乃至整个辽河平原，本就是我女真祖地，明朝必须承认！旅顺、金州等沿海堡垒，需全部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