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低声问:“是谁?”
“这人姓柯,乃是虞桐旧部,曾任钦天监小吏,三年前被流放陇州,竟悄然回京。”
朱瀚看向远方,“这只是一缕暗线,他还藏着真正的棋子。”
当夜,南苑临水殿,朱标披衣立于窗前,殿外池中水波粼粼。
“叔父,他下的这盘棋,是要逼我动手?”
“他要你在动手与不动之间,皆失局。”
朱瀚靠椅而坐,眼神微凉,“你动了,是东宫率先出击,引火烧身;你若不动,是优柔寡断,失了天命。”
朱标沉声:“那你会如何解?”
朱瀚轻笑:“你不解,他便当你弃子;你若解,他就知你是执棋之人。”
“而我,只需替你清子。”
朱标回眸,眼中沉光如渊:“若我不想再依靠旁人呢?”
朱瀚起身,身影高大:“那便学会杀一子,震一局。”
两人对视,良久,朱标轻声道:“叔父,今夜再动一次手吧。”
朱瀚微笑:“你的第一道诏令,我听着。”
深夜,南苑外林,黑暗中密布人影。
朱瀚站在林前,身后是听风司一百精锐,皆黑衣蒙面,箭囊满备。
“目标是谁?”卫柔低声。
“林东侧,假作狩猎之队者,为虞桐旧部‘井营’,今晚要的是他们首领——马隐。”
“若他不出?”
“他必出。”朱瀚目光幽深,“他若真忠于虞桐,便绝不会让‘桐令’之事落于我手后还不做反应。”
话音未落,林中响起轻微步响。
“来了。”
卫柔一抬手,弓手张弓,百箭待发。
马隐果如所料现身,身后跟随四人,均着猎服,欲自林中绕行,却在下一刻被暗处火光照亮。
朱瀚缓步走出:“马首领,别来无恙。”
马隐脸色剧变:“王爷怎在此?”
“你来见的人,不就是我吗?”
朱瀚微笑,“你随虞桐多年,想来比王廷彦更忠心,可惜你主子已弃你,你却仍想守那死局。”
“我没有——”
“你有。”朱瀚打断他,“你还想借今夜狩猎之名,掳走南苑校尉二人,借此破我亲军选拔。”
马隐沉声道:“你既已知,为何还让我出林?”
“因为我想让你知,东宫的刀,是亮的,不是藏的。”
宫墙深处,星光被云层遮得七零八落
。偏门一役之后,东宫再度沉寂,仿佛风未起,雨未至。
但朱瀚知道,那位“未死之人”,已伸出第二只手。
夜深,东宫密阁深处,烛火摇曳。
朱瀚独坐案前,面前是一张已经翻开多日的旧卷图录,图上绘着宫城地下秘道与旧制暗格,最下角三笔朱墨圈着两个字——“镜门”。
“你想过没有,”朱瀚低声开口,话是对暗影中人说的,
“若这‘镜门’真是虞桐当年一手布下,那么他现在动用它,为的究竟是逃?还是……归来?”
暗影中,卫柔缓缓现身,黑衣在灯光下仿佛化成一缕烟。
“属下查过了,镜门所在,并非东宫,而是……御花园下方。”
朱瀚手指顿住。
“御花园?”他眉头一动,“不是藏经阁下,也不是尚膳房地窖?偏选一个寻常散步之地?”
“此地三十年前曾为禁苑一隅,原称‘石隐台’,后因修建西苑御池被裁撤。如今看似无甚用处,却刚好位于乾清宫与坤宁宫中轴线之北,隐秘非常。”
朱瀚缓缓倚回椅中,喃喃道:“若是我藏身,选这里……倒是不会被人怀疑。”
他沉默片刻,忽道:“带我去。”
卫柔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