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可有银粮调度之策?”朱标问。
许和躬身:“有策三条,但需商议。”
“兵部可愿配合军改试议?”
吴兆连点头:“若调度得当,愿随太子共筹。”
忽然,东班中一人出列,朗声言道:
“启禀太子,微臣以为,当下监国一事虽成定局,然若无辅政大臣共同参议,恐生专断之嫌。臣请陛下明定辅政之人!”
此言一出,朝中哗然。
出言者,正是左都御史——姚廷芳,一向号称“清流铁笔”,实则与淮南王府往来密切。
朱标不怒,只微笑道:“姚卿言之有理。只是……朝政之上,群臣皆在,若无群议,我又岂敢一言独决?”
姚廷芳道:“若如此,还请太子明示——沈昊乃何身份,能于兵营、士林、礼部频频现身?太子倚之甚重,此非‘一言独断’又为何?”
此话剑指沈昊,直刺太子用人之策。
众人目光转向朱标,亦有人投来怜悯之意。
太子用一书生辅政,终是破绽。
却在此刻,右班中忽然有人缓缓出列,声音不疾不徐:
“姚公问得正好,在下沈昊,愿于此言明。”
群臣一惊,沈昊竟在殿外,衣冠整肃,步入金銮之上。
姚廷芳冷笑:“沈大人何以自入朝堂?你是翰林?尚书?御史?何职何衔?”
沈昊却笑:“在下,确无官衔。但今我一身,不代表我自己。”
他转身望向百官,一字一句:
“我代表三十六州书院推举之策问,代表宣武、广武、镇北三军士卒所书之问兵令,亦代表数万京中百姓递交之愿书——皆求太子维新振政。”
“这些,不够资格,入殿答问吗?”
全场死寂。
一纸职衔,不敌千人心向。
姚廷芳脸色铁青,却无法驳斥。
朱标见状,朗声道:
“今日所议,本是问政,而非问人。我愿沈昊为监国顾问,入内议事,不列班位,不干实政,只为献言,百官可有异议?”
四下无言。
姚廷芳环顾众臣,却无人再出列附和,只得退后,冷哼不语。
朝堂之上,风向分明。
当夜,密语于皇城地底流传。
朱瀚立于灯影之后,静听暗卫来报。
“朝中已分三路:其一依附太子者,其二观望未动者,其三,以朱齐安、姚廷芳为首,暗通淮南王府,意图立异。”
朱瀚点头。
“很好。风动之后,便是雷霆。”
“通知赵慎言,是时候让‘民间之声’显出锋芒。”
同时,永安坊口,“济民书会”设讲席,赵慎言登台。
他手执布卷,高声朗诵:“昔者,唐太宗纳魏征而成贞观之治,今者太子纳沈策士、孙武人,可为一局转世之策。”
“吾辈士人,当观风,不随权势,而随民心——今日若弃正而附旧,则天下百姓将弃吾儒矣。”
数百人围听,掌声如雷。
一位老妇攥紧纸张,颤声问:“赵先生,若太子真能治国,百姓真能安?”
赵慎言双手一拱,郑重作答:
“若他不能,我第一个骂;但若他能,我们要的,是护他成——而不是等他败。”
这一夜,京中数十处坊市皆传赵慎言之言。
永乐宫外,长街如墨,灯影疏斜,朱瀚静立于檐下,目光凝视远处宫门缓缓闭合之际,神情沉静如水。
“王爷。”角落暗影里,一人单膝跪地,低声禀报,
“赵慎言已将今夜言论传至齐鲁、燕中数地,‘百姓愿望集于太子’之论,已在民间铺开。”
“很好。”朱瀚微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