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善讲者不如善忘者,善忘者,不忘其本(2 / 4)

朱瀚缓缓点头,眼中有赞许之色:“此非保全之策,是驯人之策。”

朱标淡然道:“皇叔之策,是引;我的策,是驭。”

“策隐所,我不拆。青策堂,我不夺。问言台,不争名,不夺势。”

“我只给他们一个地方讲,讲到倦,讲到声哑,讲到心中之策再不能燃烧为火,再冷却为光。”

朱瀚仰头大笑,抚掌道:“好一个‘策尽为光’。”

他顿了顿,又道:“庄简之人,你怎么看?”

朱标神色复杂,缓缓吐出一句:“锋锐太过。可锋者断草木,杀人亦快。”

“我不会用他为剑,但我会将他藏在鞘中。”

朱瀚点头:“那杜和呢?”

“杜和可为策典。”朱标沉声,“他将来,可以镇学坛。”

“皇叔可愿为我成就他们?”

朱瀚凝视朱标片刻,笑道:“他们已成,就看你能不能用得好。”

那日天晴如洗,殿外青石广场上坐满士子,竹简如林,书声朗朗。

杜和身着白衣,首开讲策,题为《论策之善终》。

“策之起,或因忧;策之中,或因争;但策之终,惟有止。”

“止于众人之心归,止于策士之退场。”

“我今所讲,不是教人夺名,而是教人,何时该收声。”

一席话讲完,四座皆静。

庄简随后而上,长笑一声,甫一开口便说:“我不同意!”

哗然四起。

他却朗声道:“策不能止。策若止于心归,是自我安慰;策若止于退场,是懦弱!”

“我今日再讲一策,名曰——策应越讲越多,越讲越广,直到讲到朝堂之上,讲到庙堂之下,讲到百姓之屋檐!”

他如烈火烧野,众人哗然,却也拍案叫绝。

数日之后,夜深人静。

朱瀚独自走过王府后园的竹林,步履缓慢,手中提着一盏旧灯。

风吹灯摇,他却不慌不急。

忽听一声轻响,竹叶间闪出一道黑影,跪地请罪。

“王爷,策隐所第三处,‘藏柳’之地,有人潜入。”

朱瀚眼皮微抬:“谁?”

“自称北直书院旧门生,自愿伏诛,只求一见王爷。”

朱瀚止步,语气淡淡:“带来吧。”

黑影疾去,不多时,带来一名青年,衣衫破旧,双目灼灼。

青年扑倒在地,双膝重叩:“学生林复,为策堂旧门人,今叩请王爷赐言!”

朱瀚凝视他:“你要的,不是赐言,是赐命。”

青年抬首,目光如电:“王爷之策,四所一堂,已开路;太子之策,问言台已聚人。”

“可还有策之心未安之处——世间尚有万万士子,无门可入,无策可言!”

“我愿为第五所。”

朱瀚望着跪伏在地的林复,良久未言。

终于,他缓步向前两步,眼神如鹰般俯视:“你可知,设策一所,不是摆几张书案,聚几名士子就成。”

林复抬头,目光坚定:“学生知晓。世间策所众多,却多藏于门墙之内。学生要开一所不设门墙之策所,名为‘问外台’。”

朱瀚眉微挑:“问内者求名,问外者求命。你要的是命?”

“是民之命。”林复语声如刃,“问言台在宫中,策堂在东城,策隐所亦隐于士林之中,终难及远地寒门。

‘问外台’,设于远郊、设于边地、设于人声未至之处——不问出身,不问师门,只问一句:你有无一策敢讲。”

朱瀚盯着他,忽然问:“你是策堂第几届弟子?”

“第八届。”林复答。

“你讲过几策?”

“三策。其一问民饥,其二论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