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铁马在风中轻响,皇浦云握紧腰间玉佩。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与远处华丰郡的墨色融为一体,仿佛预示着他与这片神秘土地的纠葛,才刚刚开始。
费州牧忽敢枯瘦的手指还搭在案头那卷未批完的文书上,银白长髯沾着冷汗,往日洪亮如钟的嗓音此刻只剩游丝般的喘息。三天前他还在华丰郡城楼上督战,骤雨里站了两个时辰,回来便咳得撕心裂肺。如今榻前围满了束手无策的郎中,药炉里的艾草燃尽最后一丝余温,铜盆里的帕子换了又换,都捂不热他冰凉的手脚。
"去...找皇浦将军..."忽敢突然睁大浑浊的眼睛,枯槁的手死死攥住贴身衙役的手腕,指节泛白,"告诉他...佰州不能乱..."话音未落,头便歪向了一侧。衙役噗通跪倒在地,望着老州牧圆睁的双眼,想起几日前大将军追击玄甲兵时,两人在城门口执手相看,忽敢拍着皇浦云的甲胄笑骂"大将军,若敢不回来喝我八十寿酒,我便带着百姓去军前骂阵",如今寿宴尚未备妥,却要送这等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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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抹了把脸,抓起案头那枚刻着"牧"字的铜印塞进怀中,翻身上了那匹平日用来送信的枣红马。马蹄踏碎残阳,溅起一路火星,往华丰郡的方向狂奔而去。夜雨将至,天边滚着墨色乌云,就像他此刻沉沉的心。五十里山路,马腹汗湿如洗,他几次险些被狂风掀下马鞍,终于在三更时分撞开了大将军的辕门。
"将军!急报!"衙役连滚带爬冲进中军帐时,皇浦云正对着沙盘推演战局,听闻"急报"二字猛地抬头,铜铃般的眼睛里满是惊惶。当听清衙役带着哭腔的禀报,这位在战场上斩将夺旗面不改色的硬汉,手中的令旗"啪"地掉在地上,宽厚的肩膀剧烈颤抖起来。帐外忽有惊雷炸响,他抓起挂在帐柱上的披风,大步流星往外走,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备马,去州府。"
皇浦云策马疾驰到州牧府时,朱漆大门外已不见往日肃穆。他翻身下马,衣袍上的尘土还未掸去,便听见内院传来低低的啜泣声。穿过垂首侍立的仆从,正厅里的药味浓得呛人,往日里中气十足的费州牧此刻躺在紫檀木床上,面色灰败如陈年宣纸,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锦被起伏,唯有烛火在他枯瘦的手指边明明灭灭。
"怎么回事?"皇浦云喉头猛地一紧,那句"费兄"哽在喉间,急声问侍立一旁的老管家。老管家早已泪流满面,枯树皮般的手抹着眼泪哽咽道:"今晨还好好地在书房批阅公文,谁知未时刚过,大人突然手捂胸口倒了下去,请来的三位名医都摇头说...是积劳成疾,心脉已断..."话音未落,帐内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如风中残烛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光。皇浦云眼睁睁看着费州牧放在锦被外的手猛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彻底垂落,窗外的秋风卷着枯叶撞在窗棂上,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倒像是谁在低声哭悼。
皇浦云牙关紧咬,双手结印按在费州牧后心,指节因运力而泛白。他周身灵气激荡,衣袂无风自动,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显然正承受着巨大负荷。丝丝缕缕的白色灵气自他掌心涌出,如游蛇般钻入费州牧体内,所过之处,费州牧原本淤塞的经脉竟发出细微的“噼啪”声,那是灵气强行冲开滞涩的声响。
费州牧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脸色在青灰与潮红间反复变幻,嘴角溢出的黑血却渐渐转为淡红。皇浦云不敢有丝毫松懈,他能清晰感受到费州牧体内那如风中残烛般的生机正在与死亡之力苦苦拉锯,而自己输送过去的灵气,就像是在干涸的河道中强行注水,每一分都耗损着他的本源。
“撑住……”皇浦云低声嘶吼,声音沙哑,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滴在费州牧冰冷的手背上。他能感觉到费州牧的生机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而自己的灵气也在飞速消耗,丹田处传来阵阵空虚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