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卷起他的披风猎猎作响。皇浦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似乎都带着一丝血腥的甜腻。他知道,用不了多久,信使就会带着战报策马奔来。
夜凉如水,军帐内烛火摇曳。皇浦云展开那张由哈丹亲书的狼皮战报,指尖划过\"二十城\"与\"不伤百姓\"的字眼,眸色沉沉。帐外忽有夜露滴落铜灯,叮咚声里,他想起三日前哈丹派来的信使——那京玉族汉子掀开毡帽时,发间还沾着博州的晨霜。
\"将军,\"帐门被轻叩,副将萧策捧进一碟热茶,\"哈丹首领的前锋已在州府三里外扎营,粮草尚能支撑半月。\"皇浦云未抬头,目光凝在案上的博州舆图。州府城墙以青石铸就,四门皆有暗渠,若要强攻,即便拿下也难免伤及无辜,可哈丹在战报末尾画的那柄未出鞘的弯刀,分明是在问:良机当前,岂能错失?
他忽然想起十年前初见哈丹,那少年首领在草原上一箭射落苍鹰,却用貂裘小心翼翼裹住受伤的雏鹰。\"京玉人不杀羔羊,\"哈丹当时咧嘴笑,露出雪白的牙,\"除非狼来了。\"如今博州官吏鱼肉百姓,早已是饿狼环伺,哈丹的刀,究竟是为斩狼,还是......
烛花爆了一声轻响。皇浦云提笔蘸墨,在战报边缘写下:\"围而不攻,待我三日。\"
哈丹的铁骑围了博州州府三日。
铁甲寒芒映着秋阳,从州衙前的照壁一直铺到街角的老槐树,连风都裹着兵刃的腥气。府门铜环三日未动,守卒缩在门后,听着外面甲叶相击的脆响,手心里的汗把刀柄浸得发滑。
州牧在签押房里转了第三十圈。案头的茶盏凉透了,他却没心思唤人续水,只盯着墙上那幅《博州舆图》——当年皇浦云亲自为他挂上去的,指尖点着图中最富庶的清河镇,低声说:\"博州是京城的屏障,要守住这里。\"那时他感激涕零,跪下去磕的头能在青砖上印出血痕。
可三个月前,京里来的密使揣着吏部侍郎的密信踏进门,说\"皇浦云权势滔天,陛下想削弱他。\",他竟鬼迷心窍,把博州的粮草调动名册暗递了出去。如今想来,那密信上的朱砂印泥,红得像此刻窗外铁骑的眼睛。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半寸。亲随脸色煞白地进来,声音发颤:\"大人,哈将军...哈将军在外面喊话了。\"
州牧猛地攥紧袖袍。哈丹是皇浦云的死忠,当年在庆州为皇浦云冲锋陷阵,能把叛军的金狼旗挑在枪尖。这样的人亲自来围州府,哪里是\"吓一吓\"?分明是皇浦云在说:我知道你做了什么。
他踉跄着走到窗边,撩开半幅窗纱。街心的高台上,哈丹披着重甲,玄色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把玩着一支羽箭——箭杆上刻着个\"云\"字,是皇浦云的私物。
\"州牧大人,\"哈丹的声音不高,却像石子砸进冰湖,在寂静的州府里荡开回音,\"将军说,博州的秋汛快到了,堤坝该修了。\"
州牧腿一软,差点栽倒。修堤坝要调粮草,要动州库,这是皇浦云在问他:你的粮草,还敢不敢往吏部侍郎那儿送?
第三日傍晚,哈丹的铁骑突然退了。铁甲洪流如潮水般退去,只在地上留下马蹄碾出的深痕。州牧瘫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亲随捧来的密信——是他昨夜偷偷写的,说\"博州上下心向大将军,绝无二志\",此刻信封上的火漆还没干。
他忽然想起皇浦云挂地图时的眼神,平静,却像能看透人心。原来那不是扶持,是栓了根绳在他脖子上,如今轻轻一扯,他这株墙头草,便只能乖乖朝着太阳的方向倒。
残阳映照着博州城头。厮杀声犹在耳畔回响,京玉族的骑兵却已如潮水般退去,快得让人以为是一场错觉。烟尘滚滚中,那些剽悍的身影并未恋战,更未抢掠,仿佛只是一阵狂风掠过。
守城的士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