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带着旨意来办事的?
于是他就开始刻意结交,先是忙着大拍胸脯说今天他来做东,又忙里忙外地吩咐随从回家先去取些珍藏好物件来作为见面礼孝敬。
在看到那位刘公公对于一众人准备呼红倚翠却并不见外之后,又叫观运楼去摇人——没别的,今天特殊,观运楼里的姑娘虽然本身也很出色,但城里还有更出色的啊!必须得是各处头牌过来。
朱常洛保持微笑,看他大献殷勤。
吴大公子热烈地张罗着,范永斗就省事了。爱咋咋的吧,反正陛下在这里,他好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过了一会,汪道昆的侄子来了,还有歙县黄氏,休宁的朱氏和王氏,婺源李氏。
看样子,范永斗邀的就是如今大盐商之中实力最强的徽州盐帮。
后来者更省了范永斗的介绍精力,自有吴大公子殷切介绍,搞得像是他组的局——也没错,他已经拍胸脯要买单了。再之后,就是观运楼外热热闹闹地不断有轿子过来。
那林掌柜到了自家店门口,瞧着这阵仗也愣住了。
“怎么回事?”
店内留守的柜台小掌柜无奈地说道:“吴公子说今日要包圆了,免得惊扰贵客。”
“那怎么……”
林掌柜话还没说完,那小掌柜说道:“让我拿昨日账目给他看了,照额勾账,只多不少。总之一句话,别忙起来了,上面使唤下来咱们照应不及时。”
“……算了。”她摇了摇头,“叫蔡姨她们来。这位王姑娘来得匆忙,今日也算得她梳笼,先帮王姑娘好好梳洗妆扮一番。”
王微听到梳笼一词,心里才开始畏惧起来。
可是她还小……
林掌柜哪里管这些?她只知道范公子使了那么多银子,必定需要她把事办漂亮。
至于那位叫常爷的贵客准备怎么办,那她不用管。
兴许人家就是喜欢小的,这也不是什么奇怪事。她本就出身这个行当,见得多了。
这时她才先到上面去,一方面跟各位贵客热情地打招呼,嬉笑寒暄;一面看着许多不在自家楼里坐店的其他扬州城头牌堂伎,心中直呼今天真是花钱如流水;最重要的事自然是向范永斗回话,告诉他人已经请到店里了,先梳妆准备。
“范兄专为常爷赎了个姑娘?哪里的?花了多少银子?”
范永斗看朱常洛也瞄了过来,心一横说道:“许娘子教的,花了一万二千两。”
“范兄阔气!”众人立刻鼓噪,“许娘子当年就名噪淮扬,这么悉心栽培的,今日能开眼界了,配常爷的身份!”
范永斗笑得尴尬,偷偷看朱常洛的神情。
朱常洛心里只感叹:虽说他们平常不是天天这样,但只看这花钱不眨眼的排场,也知道他们过去靠着盐积累了怎样的财富,又保持着什么样的稳定收入规模。
今天当然是夸张的。不说他们了,就是朱常洛自己,整个宫里也不是每天要花上万两银子。
但是,就算这些还没当家的公子哥一年下来花销以十万计只怕也很常见。
偌大的观运楼里只有这扬风晓月轩里有客人了。凭这些最有实力的大盐商公子哥们的脸面,那林掌柜就算要给人赔笑脸谢绝一些已经订了午后或夜里雅间的客人,那也必须去做。
毕竟这些公子哥就在这。今天惹恼了他们,往后生意得差一大截。
整个观运楼都围着最上面的这群贵客服务,美酒佳肴的铺张浪费自不在话下,观运楼自家养的戏班也直接到了上面专为他们表演。
那些被吴养韬从各处请来的五位头牌堂伎加上观运楼自家坐店的,都在这里。
舞的舞,唱的唱,再加上假意或真情的争风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