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淑兰忐忑的注视下,他的身影没有顷刻间消散,而是先疑惑了下,接着自然地转过了头。 陈淑兰和她的儿子对上视线。 “妈,你怎么站在那啦?”刘梁笑起来,开口是熟悉的乡音,他甚至走近了一些,笑嘻嘻地看着陈淑兰。 少年的模样如离她而去时那般年轻。 陈淑兰颤颤巍巍地把门拉大,在刘梁鼓励似的目光下走进去,走近,抬头。 她端详着儿子的面容,她记得他皮肤黝黑,眼睛明亮,脸上有笑纹,一口小白牙咧嘴笑的时候最显眼,靠左边的犬齿是颗小虎牙,尖尖的,有点凸出来。 “妈,我升官咯。” 刘梁还是笑嘻嘻的,一只手指了指天上,“升官就管得严咯,不让下来啦。” “哦……哦!” 陈淑兰怔了怔,旋即露出了喜悦的笑容,泪花闪在眼角,那里的皱纹都笑开了。 “是好事啊!”她骄傲地说,“你要好好上班,晓得嘛?” “哎,那当然啦——”刘梁脸上流露出熟悉的倔模样,那是一副“你又把我当小孩”的小大人样子,陈淑兰最常见到他这表情,忍不住笑意更深,泪水划过她上扬的嘴角。 “好咯,得回去了。” 刘梁挠挠耳朵,脸上的笑纹像小花猫似的。 “你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嘛?”他伸出双臂,有点羞赧,又异常珍重地虚虚环住了陈淑兰的肩膀。 “我在天上一切都好。别担心。” 他在陈淑兰耳边,在母亲抑制不住的哭声里轻轻说着,“以后不要随便哭啦,健健康康的。天老爷说,我们小神仙的在世亲人都能活到长命百岁,你不要到时去了天上还掉我面子咯。” 陈淑兰含泪笑出了声:“哎,哎,我知道咯。” “嘿嘿,那我走啦。” 刘梁松开她,像往日被叫起床后那样抖抖手脚,“嗯——”地伸了个懒腰。 他身上的光芒渐渐变得更加明亮,随后泛化成柔柔的光点,萤火虫般环绕在陈淑兰身旁。 少年的声音轻轻飘荡。 “再见啦。”他说,“妈。” 光点在陈淑兰的掌心消失,“啪嗒”一声,屋内灯光大亮。 泪眼朦胧里,陈淑兰看见儿子的书桌上多了些东西,她流着泪走过去。 那里摆着一根羽毛。 和一大捧圆圆的树种。